【伟信】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1
校园向
非常慢热
有OOC也还请不要上升
骑的单车还有他和他的对谈。
01
那个便利店的店员怎么又坐在玻璃窗前吃冰棒？
现在明明不是吃冰的季节，他不会觉得冷吗？
金宇硕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也有点干，竟然鬼使神差地幻想起那支冰棒在口腔里融化的味道。喉结随着想象滚动了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家骑车到读书室，用掉了八分钟，要赶在门禁之前回家的话，他就只剩下六个多小时的时间。是六个小时零二十分钟还是六个小时零十二分钟来着？他在心里盘算着，随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时间这个抽象的概念就一下子需要精确到分秒了。
这并没有什么让人不适应的地方，或者说他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早就对“考试地狱”产生了恐惧又期待的特殊情感。从家长们口口相传的“四当五落”到电视节目影视剧略带夸张的渲染，半年后的考试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他早就了然于心。姐姐准备高考时，还是小孩子的他偷偷从门缝里看着书桌旁缩成一团的身影，默默在门后攥起小拳头为她加油。那时姐姐会认真地说：“大人的一年和小孩子的一年是不一样的，小孩的一年会直接改变他们的人生。”他听着这些话，也只是配合地点点头罢了。后来他长大了，偶尔坐在台灯下晃神，才又回味起了这句话。他的一年是什么样的呢？
他喜欢过甜丝丝的香蕉牛奶，也喜欢蹲在院子里看妈妈种的那些积水凤梨，看打歌节目时会跟着音乐动动身子，父母则会假装很热情地欢呼鼓掌。现在家里的电视几乎没有再打开过，他的书包里再也没装过香蕉牛奶，取而代之的是几包速溶咖啡。改变都是悄无声息的，从时间缝隙里冒出的疲惫也是。
高中学生都是嗜咖啡如命的，不论是在读书室还是教室里，他们的校服上、书本上都沾着这样的味道，让人兴奋又轻松。这个说法听起来是矛盾的，但其实不然，同座的小爱总是转着笔向别人解释道：“闻到咖啡的味道会联想到，啊，原来别人也都那么努力地在学习，所以会让人兴奋，想着自己不能被超过，必须用更多的时间去读书。觉得轻松则是因为，大家都一样在喝咖啡，说明考试还没有到来，我还有时间去把不会的题再做一遍，还能再超过一个人。一切都没有走到最后的结局。”
小爱是上星期才加入班级的复读生，明明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人，却看起来比其他学生更加轻松。金宇硕有时候会羡慕她控制情绪的能力，可只能把这种能力归结于小爱比他们大上一岁的原因。
看来小孩的一年真的会带来很大改变。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着读书室姐姐给的号码找自己的桌子，碰巧看到小爱就坐在自己背后。读书室里很安静，小爱蹑手蹑脚地递过来一罐咖啡，滑稽的样子逗得他发笑，可又不敢出声，只能拼命忍住笑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又打起了精神。
02
桌子上的手表已经走到十点。
窗外的灯光明显比刚刚暗了很多，应该是楼下的便利店停止营业的缘故。想起便利店，金宇硕又回想起那只冰棒和今天傍晚时那口渴的感觉。原本落在韩国史笔记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小爱给的那罐咖啡上。
“真是魔怔了。”金宇硕自言自语道。拿着咖啡走出读书室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抱怨咖啡怎么不是冷的。今天真的太想吃凉的东西了，明明刚刚感叹便利店员吃冰棒的人也是自己。
知时读书室在一栋临街房的二楼，到了这个时间，昏暗的楼道里三三两两站着喝咖啡提精神的学生。有的学生草草喝了几口就回到读书室做题，有的则一边小口呷着一边背着知识点。金宇硕打开易拉环，香浓的摩卡味道就飘了出来，女生果然爱喝甜的，不过总归是咖啡，不会有香蕉牛奶那么甜。
正要举着易拉罐往嘴边送，那个高个子男生就走了过来，那瓶香蕉牛奶也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喝这个吧。”
男生的手腕上绑着一只黑色的绳结，金宇硕才认出来他就是傍晚坐在便利店吃冰棒的便利店店员，说来这还是金宇硕第一次见到他不穿工作服的样子。
男生见金宇硕没有接受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似乎很苦恼的样子。场面就这样尴尬了几秒，男生才叹了口气说：“头疼的时候最好不要喝咖啡，还是喝牛奶会好一点。”
说完又连忙手忙脚乱地补充道：“我是看你今天晚上过来的时候好像不舒服的样子，而且你经常来我们店里嘛，也算得上是常客了，你应该是高中生吧，所以才比较担心。”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说出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是不合时宜的。况且男生已经是成年人，怎么样都算是前辈。金宇硕便客气地接过那瓶牛奶：“那谢谢您了。下次我请您吃冰激凌好了。”
“其实现在也可以。”男生用手指了指金宇硕手中那罐还没喝的咖啡。
用别人给的东西做人情实在是奇怪，可这时金宇硕却是骑虎难下了，只能乖乖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了男生。所幸这奇怪的店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他身边喝起了咖啡。
他们在窗边站着，暮春的晚风卷着花香吹过。远方的楼房上亮着一个个小窗户，金宇硕想象着是不是每一个小窗户后面都坐着一个他这样的高考生。
香蕉牛奶果然不提神，但是也有特别的地方，虽然不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却恰到好处地拂去了他的燥热，也很让人安心。
金宇硕想偷偷瞟一眼那男生是不是也喜欢喝摩卡，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03
补习宵禁时间快到的时候，身边的学生纷纷收拾书本准备离开读书室。
金宇硕因为那瓶香蕉牛奶耽搁了一会，把手里的试卷做完了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读书室。
周边的店铺都已经歇业，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楼道，金宇硕突然后悔刚刚手快直接把眼镜收进了书包里。他本就是高度近视，可偏偏走路时不喜欢戴眼镜，平时看着一个个移动的小色块只觉得有莫奈画作的美感，但现在面对漆黑的楼梯，他只能略显狼狈地慢慢摸索着下楼。刚刚走了几步，便有一束灯光从门口的方向打了上来。
还是那个高个子男生从下面探着脑袋，疑惑地问他：“你是脚麻了吗？需要我扶你吗？”
果然很丢脸，金宇硕在心里默默扶额，试图删去这段令人窘迫的记忆，嘴巴则挂上了商业微笑：“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有点看不清路，有光就好很多了。”
和之前的那次不同，这次男生虽然很关切，但也礼貌地把握着尺度，只是老老实实在下面用手机打着手电筒，没有自作主张地迎上来。这让金宇硕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之前没有怎么说过话的人，突然变得过分热情的话，还是会觉得奇怪。
不过这话他还是说早了。
男生的车子一直跟他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两个人就这么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骑着车。
开始他们都没有说话，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这么说也不太对，应该说他们就是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条路金宇硕走过成百上千遍，从来没见过男生也走这一路，那么现在他们是在做什么呢？
月亮被云彩遮住了一半，星星却有很多。听着两个互相应和的车轮转动声，金宇硕突然觉得放松起来，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店员是个爱笑又有亲和力的哥哥，会给小朋友赠送的棉花糖，也总会向经过便利店的他打招呼，这件事原本就不该因为那瓶香蕉牛奶改变什么。
“您家也在这个方向吗？我似乎很少在这个时间见过您。”金宇硕突然开口。
“啊。”男生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明显愣了一下，才紧接着说：“因为我八点打工结束，一般就回学校看书了，最近学校里要考试，图书馆和自修室都爆满，我抢不到位置，才跑到这间读书室。”
“这样啊。”金宇硕点了点头，偷偷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生，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果然是光彩的大学生。
男生没有向他提问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跟高中生没有什么可讲的，他们就这样静默着。不过金宇硕回家的路并不远，今天骑车到路口的时候还是用了八分钟，没有多也没有少。
“我原本不是要走这一路的。”
“嗯？”金宇硕回过身，男生的笑就这么直直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只是觉得不放心未成年自己回家。”男生说着，把单车调转了方向。
“什么嘛，这段路那么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没有用敬语，像洒了糖霜的布丁。
男生没再看金宇硕，只是背对着他挥挥手：“快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明明已经尽量骑得慢了，怎么还是只用了八分钟。算了，不该耽误高考生学习的呀。”
男生骑车转过路口，一句小声的抱怨随着淡淡的咖啡味道消失在夜色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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